各位听众大家好，这里是塔塔村小广播站的广播时间，我是村长塔塔。今天是纽约的时间12月11号，12月16是我的生日，今天要跟大家分享，除了医学的还想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是我在朋友圈发过一段文字，然后有很多人问他是出自于哪篇文章，他是出自于王小波的《万寿寺》，《万寿寺》是改编于唐朝传奇里面杨巨源写的《红线传》里面的一个故事情节。

EdwardRobertHughes

要讲《万寿寺》的故事，得把唐朝传奇的内容先说一下。《红线传》的主人公是薛嵩，薛嵩是薛仁贵的孙子，以臂力、骑射闻名，他是潞州节度使，红线是擅弹古琵琶，又通经史的青衣。潞州应该在今天的山西管辖，是山西和河北的一部分，节度使官民是文武双一品，等于是今天的省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唐传奇里面的反派叫做田承嗣，也是一个节度使，管辖地是在河北南、山东北。他佣兵5万，朝廷给薛嵩的重任是控制他。但是田承嗣招募了军中武勇，想刺杀薛嵩，吞并薛嵩的地盘。薛嵩因此就日夜幽门，计无所出。

红线就说，我虽然是贱人，但是能解主的忧虑，这个事儿容易，主子就放我去一趟魏城，今天晚上去，明天早晨就能回来。那么魏州官署应该在今天的邯郸，潞州官署应该在山西的长治，相距公里。红线就胸佩龙纹匕首，然后一会就不见了。薛嵩就背着蜡烛坐在那里喝酒，从夜晚喝到早晨，像一片树叶坠落，红线回来带了一个金盒。红线说她半夜就到了魏城田承嗣的营帐，只见帐下魏兵在巡逻，帐中鼾声如雷，田承嗣的枕头前面有一个金色的盒子，盒子里面装了他的生辰八字和他的其他一些东西。

古人很迷信，他觉得这个东西就已经决定了他的性命。这时候屋子里面的士卒其实都睡着了，她就拿着金盒回来。薛嵩见到金合喜出望外，他就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往魏城。田承嗣看到之后就非常恐惧，于是送了丝绸三万匹，匹马给薛嵩说，我的性命都系在你手里了，这就保全了两地的城池，万人的性命。这个故事后来改成了戏剧，就叫《红线盗盒》。

王小波在这个故事里面，万寿寺里面怎么去叙述的呢？他是竭尽戏弄薛嵩，为了让出人头地，先做了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的男宠，后来做生意赚了钱，又花重金买了个湘西节度使的官衔，到了湘西，到了湘西才发现上了宦官的当，因为这里都是穷山僻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亏着红线，看上他的美貌，做了他的侍妾，将自己的地盘凤凰寨给了他。

红线是苗寨酋长的女儿，而田承嗣是两湖节度使，辖地是在洞庭湖的周围。王小波写田承嗣派刺客来行刺，整个就是搞笑。薛嵩先怀疑刺客是苗人，就披挂去出征，他穿着兽皮的重甲，然后拿着70斤的混铁长枪，在山地上面很快的从马上摔了下来。重甲就捂出了一身痱子，还中暑。后来刺客来了很多，包围了院子，红线就给他说，与其在园子里头被人围住，不如找个秃山头守住。两个人就背着官印，光着身子，钻地洞爬出了寨子，到了山上。

田承嗣的刺客就放火烧了他的窝，于是他就光着屁股对红线说：我作为名门之后，有辱先人。红线就说：以奴婢看，说到光屁股上山，也不是什么太悲惨的事，我下山借一百苗兵杀回去就是了，我什么手段都可以。薛嵩就把包官印的红绸子当作遮羞布，跟着红线钻林子下了山。到了寨子里头就听见有人在念文书，说大火已经把薛官员给烧死了，此地只有给两湖代管。

薛嵩没想到田承嗣下手这么快，面如灰土就要笔墨写遗书，把红线托付给他的长安的朋友。他对红线说，我死后，你把我的头切下来，按腊猪头的做法，先腊后熏，做好了之后拿到长安，我的那帮狐朋狗看到遗书，看到我的头之后，他会吓个半死，他们都是信迷信的，这些人都很胆小，他们不敢不答应。

然后他说红线，你不是想去看看花花世界？他们能满足你，他们会代替我照顾你。接着就拿出剑想要自杀。红线被感动了就把剑掰成两段说，您老人家不就是因为丢了寨子？就包在小奴身上，不出几日就帮你把寨子夺回来，就有了去盗盒的故事。

王小波写的《红线盗盒》是一个篇幅长一点的短篇，大约18,字，这个是《万寿寺》的前传，到了《万寿寺》大约就有20万字的篇幅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看这个戏说怎么装进《万寿寺》变成个套装结构，变成我和薛嵩的故事了。

我是一个实习研究员，专业是史学却不务正业写小说，还出过几本小说集，我骑着自行车撞到一辆面包车之后失忆了。王小波把主角我的失忆放进法国作家莫迪亚诺的长篇小说《暗店街》里面。莫迪亚诺是年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暗店街》是他年的作品，82年就翻译成了中文。这部小说里面我就是失忆的以后来寻找自己真实身份的。

王小波小说里面失忆的我是从万寿寺开始寻找自己，记得他看到自己的手稿就进入了薛嵩的故事，遇见一个白衣女人，她把他带到了家里面，和他同床，她难道就是我的老婆吗？我希望它是一个浪漫式，而在薛嵩的故事里面，白衣女人是第一个刺客。王永波是以万寿寺为起点，用它来做书名，以千年前的长安为终点来表达什么呢？万寿寺在北京城西，建于唐朝，原来叫做聚瑟寺，明朝万历年才改名为万寿寺。乾隆曾经几次在里面为他母亲做寿，它挨着去颐和园的水道，所以慈禧到颐和园也会到这里来礼佛。

万寿寺现在是北京艺术博物馆，馆藏文物就很多，中国现代文学馆就曾经借助借居于此，所以王小波说这里没有生者，王小波逝世后，他写过《万寿寺》，不明白其中的寓意，就在这里开过一次追思会。其实万寿寺代表着王小波要鄙薄和谩骂的历史。他写慈禧之所以尊贵，是因为皇帝曾经拖着一条疲软的身子从他身上爬开，这个欢爱就转创造了历史，这个疲软的身子就是构成了历史的期待，是很恶毒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强调万寿寺里头飘着恶臭，最后才搞明白，是下水道堵了溢着粪汤。长安只是失忆的象征，长安不是薛嵩生活的唐朝，而是小说中间的长安。长安城经常下雪，雪就像整团蒲公英浮在空中，四方都是白的，只有街道是黑的，很美。“我”追随着白衣女人乘风而行，漫游雪中的长安城，没有捆绑，捆绑是对自由的束缚的象征。

在这部小说里面捆绑的意象用了很多。小说一共有8章，谜底其实是不太好读的最后2章里面。所以在第7章里面，我成了长安城塔里面那个姑娘，被重重的锁链锁住，嘴里塞了黄连木，是薛嵩制造了爱情的云梯，来进攻这个反案情的塔，营救塔里的姑娘。这小说8章，前6章都是我在自己营造薛嵩的故事里头，薛嵩一直面临着被刺杀，后来反过来。最后一章是我的失忆中间弄清了自己的身份，薛嵩的很多情节其实都来自于我的往事的投射，比如说那辆给红线制作的囚车，其实是我小时候画的一个草图，幻想着要把心爱的姑娘关进去。

这部小说其实有一个殚精竭虑的结构，里头重要的是隐喻。比如小说接近结尾的地方，他说长安城那座金光闪闪的塔是阳具的象征，塔里面佳丽如云，薛嵩救出的被枷锁所住的爱他的姑娘，后来变成了他带到湘西凤凰寨的老妓女。湘西凤凰寨草木丛生，是吸纳阳具的女阴的象征。薛嵩爱上红线之后就荒废了对老妓女的宠爱。老妓女是想杀死红线，夺回薛嵩，就有了请刺客来刺杀的故事。

刺杀的情节是我在失忆中不断的繁衍，动机和效果经常混淆，因此很多读者如果不认真去梳理的话，就会觉得这是一锅混乱的粥，会读不懂。而我也因此觉得王小波是满足了智商阅读的需求，也就是说读懂他的小说需要考验你的智商。这个小说的谜底是在结尾。结尾是我总终于走出了失忆，我的故事就要结束了。而回到真实，小说里头写，就是这样无可奈何的庸俗，于是我还想回到长安城里面，也就是回到他营造的活在自由想象的世界里面去。

小说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叫做“一个人拥有此生此时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这句话现在就已经成为王小波的最具传播力的一个座右铭，诗意的世界就是自由思想展开驰骋的翅膀，这只能寄托在写作中，所以他说纸张中间是我的铺盖卷。王小波对现实是悲观的，所以小说的结尾是长安城里面一切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在无可挽回走向庸俗。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章王小波用了很重的笔墨来写我怎么成了袋鼠妈妈。他有一件又黑又大的灰泥子大衣，里面装上人就很像袋鼠。他午夜时分坐在东单公园的长椅上，那个女孩就裹在大衣里头，两个人在大衣里头肌肤之亲。然后他专门强调了时间是年的冬天午夜巡逻，有一个民兵有意掉队，走到我的跟前来借火，朝我的大肚子弩弩嘴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吧，王永波这么写说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人记得在年的寒夜里，水银灯光下，马路边上那一缕会心的微笑。

这本小说主体故事在前6章，王小波把他原来细说的薛嵩故事复杂化了，薛嵩从长安宝塔你救出了一个女子，把她带到湘西，就成了管理雇佣兵的老妓女。老妓女期望薛嵩能在湘西建功立业，但薛嵩就沉迷在了女色当中，营帐里面现在又多了个小妓女。

小说里面戏谑说老妓女是学院派，她从来只对男人的脚说话，而不是眼睛。小妓女剃了头像男孩子，然后那一缕一缕的留在那里，她是自由派，放荡，她可以同时和两个士兵发生关系，一个乳房在一个士兵手里面，颠覆了老妓女在营地里建立起来的秩序和规矩，则被视作败类。

更让老妓女痛心的是薛嵩见到了红线，就一心一意为她营造温柔乡。于是老妓女就请来了刺客要杀死红线，抢回薛嵩。刺客来了两拨，故事演绎到最后第6章才叫来刺客，就是田承嗣，他假装收了老妓女的钱来杀红线，其实是想杀死薛嵩，夺取凤凰寨。王永波在这部小说中使用了交叠的迷宫式的手法，小说里头薛嵩居住的凤凰寨从高空看像个大漩涡，漩涡也就是迷宫的中枢，也就是老妓女和小妓女住的房子。

薛嵩住的地方也是迷宫，薛嵩和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是失忆的我和莫迪亚诺里面的桥段，我和薛嵩和白衣女人的和表弟各种各样的是是非非，王小波是把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结构方法都灵活运用到他这个故事里面的多样性里面。当然故事是他思想的载体。

这回小说里头，薛嵩的出场就像一个浪漫的堂吉诃德在湘西的红土丘陵里面，盛夏时节，空气好像热水迎面浇来，薛嵩光着身子披头散发，腰间只有竹篾条吊起的生殖器，好像一个大蘑菇。小说里面说把生殖器吊起来其实是一种礼节，意味着我不会侵犯你。薛嵩肩上的长枪制成了扁担，蓝天白云从天顶扩下来，天地变成了一个大碗，他就走在碗底，蓝天白云就在他的四周低垂下来。

这时候红线在水塘里头肥厚的绿叶里面伸出了脑袋，直截了当的就可看到薛嵩的挎下。红线不穿衣服，脖子上系着一个红丝带，身子是橄榄色的很浪漫。当地盛行抢亲，薛嵩就为红线造了一个囚车，30以上的柚木抛光之后颜色和铜是相仿的，柚木做成了8尺见方一丈来高。然后囚笼上面有葡萄藤叶雕花，笼子里面有很宽的长凳，背后有圆柱。还有为红线准备的手脚、脖子的雕花的木枷，木枷两个部分都可以彼此滑动错开，不妨碍手脚和脖子的动作。这些就是性虐待的sm工具。还要做一根将红线打晕的软木，打晕以后才能将实施仪式化的抢亲。

薛嵩就在自己脑袋上就做实验，要不轻不重，敲在脑袋上晕乎乎的挺舒服的，晕倒的时间正好是15分钟。把红线抢回来之后刺客就来了。刺客遇上了薛嵩屋外树上一个灯笼大小的马蜂窝，这个马蜂窝早晨吸收了雾气很重，树就会弯下来，中午才会正过来，可见其大。到晚上马蜂窝的气味会把萤火虫招来，就会变成一个硕大的冷光灯。

第一个刺客可能是个男的，他只砍到薛嵩一只耳朵就遇到了马蜂，等到红线发现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像水发海参一样的胀大了。等到薛嵩出征回来，小时候说描写他已经胀成了一头河马。薛嵩出征是因为他认定了刺客是苗人，他向老妓女要了装备，但是这个时候当时原来的西域名种白马，因为总是在树林里面吃草，身上长满了青苔，肚子吃的滚圆，在林子里面总是要剥开眼前的枝条，就长出了犄角，成了水牛，这都写得挺好玩的。

然后堂吉诃德的模样刚出了寨子，就中暑，就是变的一些情节很夸张。最后刺客砍了头，他头下拖着长长的食道和器官，像两根尾巴，很恶心，缺少诗意。这个时候这部分诗意的情节，同样的故事换一种说法，刺客就是美女。王小波在这个小说里面情节是可以不断的叙述的，他换一种叙述就把男的变成女的了。

在薛嵩和红线戏水的水塘里头，水里躺着一个女人，雪一样白，月一样亮，赤身裸体的从底下往上浮浮到水面，睁开眼睛，脱出水来之后，薛嵩半个耳朵就被砍掉了。然后这个女刺客被红线抓住，和她独处的时候关系有点暧昧，比如说给她吃樱桃，对她说我想吻吻你，然后摸着她的乳房和大腿，还把刀放在她赤裸的肩上，问她喜欢吗？

刺客说喜欢，红线的性欲就被唤醒了。后来杀她，薛嵩就把她的头发握起来，提起头，然后红线砍下了她的脑袋。中间就已经写到：乳房下面，心还在跳，没了身体的头马上就没了血色更加的洁白，这两个中间有一滩玫瑰色的血，红线闻到了一种柚子化的香味。红线看到这个脑袋冲她一笑，甜甜嘴唇，知道只招呼她，想让她吻她，她就吻了，就像王尔德《莎乐美》里的桥段。

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老妓女就用鸽子送信，又叫来一波刺客，告诉他们要注意马蜂，他们先抓住了小妓女，怕她报信，把她捆起来，然后去杀薛嵩。这时候薛嵩与红线正在做爱，红线先看到刺客，做爱中就扔出了磨刀石，击中了一个，跳起来就进入了战斗状态，刺客就蜂拥而至。

然后薛嵩反应慢，还跪在那里对着虚空在作爱。直到红线在喊说，别做你的老爷梦了，然后他才如梦初醒，拿着他的大铁枪就舞的呼呼作响，那些刺客就站住了，就说让他多耍一会，看他能耍多少圈，说他转圈肯定会倒，就很搞笑。关键的时候红线脱身了，用一把火点着了竹楼，激怒了蚂蜂蜇跑了刺客。本来蚂蜂黑夜是不飞的，所以刺客选择了黑夜动手。

荒唐的是薛嵩的雇佣兵本来就烦薛嵩，被马蜂蜇伤的那些刺客要撤离，就被这些雇佣兵给堵住了。这些雇佣兵就说，既然来杀薛嵩就要把他杀死，杀不死就不能走。那些刺客于是就只能回来逼问老妓女，第二波刺次客的遭遇最有意思的是第5章里，刺客在薛嵩营造的迷宫里被愚弄的描写。

一个说法薛嵩喜欢造门，他在家里面造了无数道门，部署了无数道小径，他都自己都说不清。所以刺客们就像夜间在水边觅食的鹭鸶在一道道门里面走晕了。另一种说法就是薛嵩院里面其实就有三道门，一条进来，一条出去，另一条家里的路。刺客们没有走对，就在院里面转圈。他们发现一个屋子冲进去，黑暗中有一对眼睛，距离有一尺多，原来是进了牛棚。

薛嵩和红线在哪里？在离地很高的空中花园上面，那个平台可以在8根柱子上升降，刺客们到了这平台底下下，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然后红线就调戏他们说，大叔你们找谁？你们点个亮吗？刺客们于是点上了火把，看见了囚笼里面囚禁着戴着木枷的红线。红线吹了声口哨，马峰就从刺客头顶上飞下来，蛰惨了他们。

另一个方法是她叫了一声，薛嵩把房子放下来，刺客们头里上的天就平拍了下来了。本来是要把他们都砸死的，但是滑轨出了问题，卡住了，于是红线和薛嵩只能去修理机器。刺客们明白了，摸回来就杀死了红线，抓住了薛嵩，交给了老妓女。然后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迷惑了，这其实就是王小波的写作方法，我刚才说了王小波的结构，就像这个迷宫里面有很多条路，情节可以走向这边，也可以走到那边。

还有一个剧情它可以换一个男刺客一个女刺客的同时来，两个路线走，按照这个情节发展薛嵩被抓住之后，被套上了枷锁，押着他干活，但是他经常逃跑，去凭吊红线。因为再复杂的锁他也能打开，老妓女害怕他又会遇上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小姑娘，就让他去造一把自己打不开的锁。然后他说他不会，因为他设计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解锁的方法，所以这把打不开的锁只能是一个实心的疙瘩。薛嵩就用实心的铁疙瘩把自己锁了起来，松不开手脚，不能跑。红线死了之后，他觉得活得没意思，就巴不得像个行尸走肉。

小说里面因此而引申说整个历史其实浓缩成一个场景，就是君王问，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控制天下苍生？有个智者为了炫耀他的聪明，就说有，控制大家的意志，他忘记了自己也是天下苍生的一份子，没有意志就软塌塌的成了历史的脐带。这是第5章的结语。按照小说情节的不同的解说方法，在第6章里面他还提供了另一种解说，这个结局是薛嵩不是把平台降下去，而是升起来，他把护甲穿起来之后就像一个金甲天神，但是后面却好笑的是光着脊梁和屁股。

他还有一辆像导弹发射一样的弩车，弩车上面有光学瞄准镜，弩车上面的箭就像是标枪，他发射的第一支箭就把老妓女和两个刺客穿在一起，成了羊肉串三明治。第二支箭还没有发射，就让红线给砍断了，因为它瞄准了小妓女，小妓女是红线的好友。我还是喜欢第5章，他被俘的结局，但老妓女是杀死他命运的掌控，是自由的需要。

最后简单说说这部小说的创作特点。首先如前所说，这部小说它组织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结构，从失忆的我寻找自己，来到万寿寺开始，到长安城里面找到自己的结束寻找的过程。从阅读有关薛嵩的文字，开始进入薛嵩的故事，从各种角度来改正和重写这个故事，与薛嵩感应成为薛嵩，又寻找薛嵩的足迹来体会氛围。

开放性的结构需要借助读者的接受美学去分析和探究，就像小说中间薛嵩营造的刺客遭遇的迷宫，需要读者自己去寻找交叉小径的走向，寻找迷底。这个结构因此是许多习惯于从头读到尾的读者读的就觉得晕头转向，没有逻辑，没有前后没有因果，这个叙述本身成为一个抒情的事情。

其二，这部小说不仅仅是结构体现了王小波非凡的想象力，比如说他写到了分尸之刑，把人的四肢分别栓到4颗拉弯的龙竹上面，手一松它就弹向天空绷成了一个平面。人还没有死就需要来人陪他，绷着的人就成了一张桌子。就是人绷成一个绷子，那么人的四肢在强烈的牵引下，身体就逐渐的解体，比如有脱臼的声音，筋骨碎裂的声音。忽然间这个受刑的人就喊说，快把牌拿开，这个时候肚皮就裂开了，内脏漏出就拉成了一个框子，肠子、血管、神经在框内悬空交叉像蹦床。

然后又说老妓女处死小妓女的方法，先想到把小妓女头朝下埋在土里面，把脚留在地面上，她说小妓女的脚小、白，脚后跟上有一点红，留在地面上像两株马蹄莲。然后她又想破开一颗软木树，取出树心把这个女孩填进去，树皮上面挖一个洞，套住她的脖子，把树皮合上，用泥土封住切口，树就会慢慢长起来，人树嫁接就完成了。刚开始树皮上有女孩的脸，慢慢的脸就消失在树皮的里面，树皮就会变得很光滑，树干就会带上女孩儿的风姿，男人能够辨别哪里是乳房，哪里是腰肢，树就会在男人抚摸下浑身发抖。

王永波的残酷不像莫言和余华，他追求趣味，所以他死后《三联生活周刊》写就是说一个有趣的人死了，这是很多人很遗憾，他的小说能让人读的哈哈大笑，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多。这部小说真是竭尽了王小波嬉笑怒骂之能事，他组织了各种各样奇思妙想，调侃戏谑到极点。

比如说老妓女拿着匕首要杀小妓女，开头以为胸口是心窝，让手指摁了摁，然后结果发现是胸骨，然后原来以为是心脏在左边，就把小心你的小妓女的乳房推到左边去，发现下面是肋骨，也扎就扎不透。想要肚子上去扎，小妓女就叫起来，别摸好嘛！肠子都起鸡皮疙瘩了，就把杀人的过程写得像一个玩笑。越来越觉得王小波是一个在穷尽想象力之后觉得无趣了，才越写越焦虑了。一个人想象力总是要穷尽的。

最后总结一下小说知识要点，第一，薛嵩和红线的故事来自于唐代传奇《红线传》，王小波在年就戏写了这个故事。然后在《万寿寺》这部长篇小说里面，用迷宫式的结构，一个故事可以让你体会到不同的结构，需要读者的参与，很考验读者的智商。王小波小说他想象力发挥了极点，嬉笑怒骂，其中处处是笑点，又不缺泪感，又不缺明亮，这个在中国小说中很少见。三、这个小说是写真实和非真实的关系，王小波憎恶强制自由意志的枷锁，憎恶庸俗生活，他渴望飞跃平庸，超越平庸，展开想象翅膀。因此这个小说结论是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它是王小波最著名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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