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的开落

---------读郑愁予《错误》

看着丝丝的长发从眼前飘落，心里涌起一种无言的触痛。当山盟海誓如云烟般飘散，当卿卿我我如柳絮般飞落，一切往事只能是让心滴血的利刃，一切记忆也只能是伤痛的角落。笑颜只为你开，如今，却似三月的莲花开落。长发只为你留，如今，也似心底的缠绕难以割舍。往事悠悠，悠悠往事，又有多少是你心里的牵挂？而我，是否就是你今世的擦肩而过？柔柔的青丝可以剪断，可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又是为何？

为了在我最美丽的时刻遇见你，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江南三月，我以我美丽的容颜留下了你这个匆匆的过客。满脸的风霜，一身的疲惫，在我的温柔热情里消融。你是一个伟岸的男人，也是我情感的寄托。可你，却像飘忽不定的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法琢磨。为了一个你无法说出口的理由，你又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从此以后，只留下我独自一个人的寂寞。

过尽千帆皆不是，肠断白苹洲。我的心不再为谁打开，紧闭成一座小小的寂寞的城，城里充斥的是无奈的等待。等待你突然出现的惊喜，期盼你的声音再次将我紧闭的心扉扣开。黄昏时分，倦鸟归林，路人回家，如往常一样静寂的青石板路就如我空虚的内心。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柳絮不再纷扬，窗帷无心扯开。时间的流逝似乎没有了意义，我，只是一味地、痴痴地等待。

又是一个烟雨蒙蒙的江南三月，我憔悴的容颜出现在久违的窗前。物是人非，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恍惚中，一阵清脆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就如当年你的出现。惊喜，失措，拿倒了菱花镜，涂乱了胭脂红，穿反了绫罗衣，打碎了宫纱灯。当娇羞的容颜再次出现在窗前，马蹄声真切地响起在耳边，似乎归人在望。近了，近了。心慌意乱中，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菱花镜，自己是否红颜已老？归人是否还记得起曾经痴痴等待的容颜？

回想起初次相识，你惊叹于我绝世的美丽，马儿踟躇在我的窗下，眼睛望着上面倚窗的红颜。那一刻，时间为我们停驻，空中交错的是彼此的视线。现在，等待的人儿就要回来了，马上就会来到我的面前。忐忑，不安，期盼，喜悦，一起涌上心头。归人呵，你可知道我苦苦的思念？可是……可是……为什么？哒哒的马蹄声渐去渐远。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骑马的人儿啊，原来，你不是我的归人，只是一个过客……

附原诗：

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图片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