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陈卓,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云南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青春诗选》《金沙水暖》《百家》《滇池》《西南军事文学》《星星诗刊》《人民日报》《云南日报》《四川日报》等,出版《陈卓诗歌集》《文化昭通水富》,曾获得省市文学奖。现为水富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摄影家协会主席。

是花还是非花

“梨花淡泊柳深青”的季节,漫步在大学校院的桃花径,风轻轻一过,那正在一朵朵绽放的花儿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悄悄地落在我的眉上,落在我的肩上,落在我的脚上,甚至落在我心灵的水滴上,那纯稚的朗朗声就在我的耳旁萦绕:油菜花黄/桃树着红装/大地梦中披绿裳/春耕忙。一个小女孩就蹦蹦跳跳地从流杯池吹歌山桃花林那又轻又软又香的花雨中,朦胧渐清晰地向我走来,又渐远渐淡。

我不由得在心里叹惋人事已非。当年的桃花林已经不见了,当年在花丛中嬉戏的两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而这一切都是渐渐发生着的变化,而“渐”的本质正如一位作家所言是时间,谁也无法把握其一端,认定其一点,它不可挽留,只有过去与未来在渺茫之中不绝地追逐而已。

因而我不奇怪与相知十六年后南下改名换龄的曾经的小女孩,如今在“海”中畅游的阿思突然的陌生。不写信的日子越来越多,最后是绝少与她通信了。但我不能不想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单纯而欢乐的日子,偶而通电话自然问她几时还乡,觉得心中有许多话要与之细说,待她真的回来,却什么也没有说,更谈不上“细”,有如不相识或初识之人偶而碰面,说些今天到明天动身的话以外,就只余默默的了,默默地在心中感叹阿思的“脱胎换骨”,这不仅仅是她去美容院整容更显漂亮,“云想衣裳花想容”,我很理解,更主要是她快言快语的一番话:前三十年稀里糊涂地过了,后三十年我不能继续那样睡在梦中。阿思正开始一步一步重塑自己的人生,或好或歹,我都分明找不到与她相处时那种闲云之自在,呼吸之相通的快乐了。

阿思奋斗的目的十分明确,赚钱的目的也很简单,形单影只地在南方那个陌生的城市闯荡了十多年,其艰辛与困苦,孤单与寂寞有谁知道呢?虽然阿思现在拥有了首都某报社驻南方某市记者站办事处主任的头衔,飞机来飞机去地活跃在大城市,接触了许多所谓有头有面的人物,自己的才华得以发挥和提高,我却无法窥见阿思原有的清纯,原有的真善。每每面对阿思,更多的不是什么欣悦,不是什么慰藉,只感到一种怪陌生、怪异样的朦胧,朦胧之中似乎孕育着一个如花的笑。那么淡,那么淡的倩笑,淡到不可拟,且不可想。或许这只是因了我的迟钝,我的落伍,阿思才是真正找到了生活的轨迹。

有两个女孩同时对我说,特别喜爱文学作品里的悲剧美。那么,对待生活呢?尤其是当悲剧突然降临自己的时候,是否依然怀着一颗不变的喜悦的心去感觉领略它的凄美,再由衷地赞叹呢?恐怕不能!所以,我不喜欢悲剧的结局,我追求完美,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企求,但向往喜剧总比企盼悲剧更具备一颗健康快乐的心。所以,我衷心地祝福阿思能够真正地重塑自己的人生,真正的幸福。

腊梅零落成泥的时候,是我与阿思去年的最初的相会和最近的一次话别。百无聊赖地闲耍一夜之后,阿思说第三天就又要走了。她转身径去,头也不回,行步急遽,仿佛有无数的事务等在前头,有无限的希望向她招手,以至于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曾经的难舍难分的况味,没有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忧柔与伤情,我没有举步为阿思送行。

记得一位朋友曾经说过,背起行囊,独自背井离乡,那种沧桑,才具备“不摆了”的味道。这种所谓的坚强,在我听来分明在敢为中饱含着另一种悲声。望着阿思的背影急速地消失在晨雾的昏茫里,我的心沉沉地坠落着,因为,留在我心里那颗透亮的水滴是阿思伤情的一颗眼泪。

逃之夭夭,一夜风雨过后,最不可理喻地我们形同陌路,彻底失去了联系。

但见落红片片,是花还是非花。

暗香浮动

那是12月2日,年最后一个月的第二天,窗外的太阳很好,那棵被移植到角落里的腊梅,尽管被茂密的树遮挡在了窗外,还是让我闻到一阵又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在这若有若无的幽香里,李玉刚演唱的《水墨丹青》舒缓地在耳边流淌,清澈、纯净、宁静、温暖,仿佛一缕春风驱散了室内的寒冷,更似一缕春阳洒落进我的内心……那个身穿鹅黄色上衣,手执一枝粉红色康乃馨的女子;那个年轻的、阳光的、静静的、很知性的女子,就楚楚地向我走来,由远而近,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地伫立在我眼前:修长挺拔有些瘦弱的身姿,如月般明亮细腻的肌肤,清亮沉静的软语轻言。

与这个女子相识,是在小城的论坛上,是因为彼此写的一些小文章。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慎重得像是约会,而对我而言,则感觉一开始就暗香浮动。

那个时候正是夏天,金沙江水不平静地流淌着。我一个人坐在江边有些破旧的露天茶园,急迫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黄昏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桌面上闪烁,廉价的花茶散发出迷离的香气,茶叶在青花瓷杯中缓缓地起伏,我的心也忐忑不停地起伏着,慌张而零乱。我仔细地回味着她在论坛上的留言:“可以请你喝茶吗?”就是这句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语言,也让我读出了文字后面的情意,而不得不张开想象的翅膀,想象着写出“心里有雪,处处是北方,心里有海,处处是南方。”的女子是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几分钟的等待竟然变得分外的漫长,我目光闪烁,四处张望,掩饰不了的渴望。远远地,我终于望见人群中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手执一枝粉红色康乃馨的女子婷婷走来,一刹那我就知道那是她了,虽然先前我们什么都没说过,只知道彼此都是女子,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我惊诧于她的年轻,惊诧于那些字字珠玑的文字居然源自这年轻的灵魂,惊诧于仿佛我们已经相识、相知很久。后来我每读一次她写的《最美的邂逅》,我的眼睛都有些湿润,思绪总是不自禁地沉浸于“那次的见面我非常虔诚。我洗脸、洗手,然后执一支康乃馨,去江边见素未谋面的她。我不知道这个写出“灵魂躺在清波之上,精神开出花来”的女子是个什么摸样的女子。”的美好中。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字“虔诚、洗脸、洗手,然后执一支康乃馨”足以让我一辈子感动。

而那一刻,我在美好中感到有些惶恐和不安,感觉彼此的语言都在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中小心翼翼。我双手接过那枝康乃馨,那枝康乃馨就像一粒柔情的种子永远地植入我枯萎的心里。

很快,夜色的帷幕落了下来,我们手牵手去了“大快乐”吃晚餐。她的姊妹和我的女友来了,低垂的帷幔曼妙地飞舞着,暖洋洋的橘黄色的灯光映照着琥珀般的红酒,把六个女人的心燃烧起来。一种说不清的力量折腾着我们,似乎只有美酒,只有劲歌劲舞才能表达。我们去了“美高美”歌厅。我听见血液涌起了潮汐,激情在我们的内心澎湃,那是怎样的痛饮怎样的高歌,六个女人都成了童话里美丽的天使,美丽的妖,玉臂轻舒,腰若杨柳,目光在灯影中灼灼闪亮,夜色隐退到身后,每一个人都像雪花一样轻盈,每一个人都像雪花一样柔美,再被温暖融化。

那天起,我把她当成了很知心的朋友,只想义无返顾地对她好。后来她说:“那天,我们成了朋友,不浓不淡的感情,刚刚好。”这话多少让我有些安慰,又有些失落。直到我认真地告诉她把她当好朋友了,她才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我好。

我们彼此都是清澈的人,都听从心灵的召唤,全心全意地对对方好,便彼此成为了对方的加油站。那时候她工作的地方距离小城还比较远,她的工作、她的情感有些理不出头绪,我也生活在纠结中,总有许多疼痛,于天地间找不到解药。红茶馆成了我们的栖息地,彼此的心成了彼此灵魂的栖息地,无论是快乐幸福,还是痛苦不幸,我们都义无返顾地陪伴着、鼓励着。别人怎么看她,怎样看我,一丝一毫影响不到我们的交往。

越是走近,我越是喜欢她的品质:沉静、聪慧、真挚、独立、倔强,一直在自己的思想、在自己的人生里孤军奋战,在痛苦中不断超越自己。她对文字迷恋,恭谨,敏锐,甚至还有一种屈抑。她那些才华,就像是绸缎上的锦绣,深刻,夺目,非常逼人。我常想,是任何事,任何人,任何风尘,任何曲折都遮挡不住的鲜活。我的沧桑在其鲜活面前不堪一击。我的心变得年轻。

一度我以为我们会连工作都在一起。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她终于被伯乐调去小城更适合她的工作岗位。然而,我们距离近了,见面的机会却逐渐少了,她拥有了自己的爱情;她成了一个漂亮小姑娘的母亲,一个聪明活泼的小男孩的母亲;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她的生活越来越忙,但我依旧能够感受到我们彼此心灵相牵,尽管彼此沉默得有些寂静。

在她的博客,我看见了她对年的自己的总结:经历重重磨难,逐渐从迷雾中解脱出来,未来幸福轮廓清晰。我欣慰地笑了,忍不住翻看去年她对我的新年祝福:此刻我想起你,淡淡话语,点点关心,浅浅微笑,温暖我苦涩的一年,愿阴翳远去,愿幸福永存。是啊,愿幸福永存。

疏影横斜,风和日丽,春天就在不远处。在不停的思绪中我沉醉在不时袭来的香里,不用看我都知道腊梅是在哪里尽情绽放。

暗香浮动,暗香浮动。开始或者结束,城在这里。河岸,江水,飞鸟,归舟,两个女人手拉着手的温暖,都在这里。幸福也在这里。

清香马蹄莲

忆起年2月4日。周六。那天立春。

凌晨一点,我想起了燕子,想起与燕子一起度过的那个欢乐无比的春天:那个春天活色生香地在眼前晃来晃去,亮丽的阳光在五颜六色的山里晃来晃去,翩飞的蝴蝶在一片片青翠里晃来晃去,两个女人欢快的身影在斑斓的花海里晃来晃去。

这一刻,我压抑着强烈的冲动,忍到天亮上班才兴奋地给燕子打一个电话,说:“春天来了哟,我们又可以去爬山采青了!想起那些日子都安逸哈!春天来了你的身体也该康复了!”燕子清脆快活的声音急速地响起:“是啊,我们又可以一起去采摘春天!”

认识燕子,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很多年前她就引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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